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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草汉语|阿炳
游金|调酒师
张壬|毛毛虫的春天
杨赪春|星空
何大金|二月的阳光
步红祖|春日,或无话可说
马永波|病房里的老诗人
蒋立波|死亡教育
一梦无痕|爱
西西|茜草篇
骆艳英|写诗是从脑袋里挖雪
如鹿切切|我的眼眶里有鸟在孵蛋
丹阳|一只小嘴乌鸦数着梅花
陆地|新年快乐
青桐|一个人去深夜看梅花
寿劲草|失眠
苏波|风片(18章)
阿炳|落草汉语
肋骨为弦,旧时光
堪可喂养一钩冷月。你佩戴风雪
自体内取出人间最后一曲灰烬
向死去的鸿雁问路。问漂泊江南
可否在颤抖的弦上安顿孤眠。世情逼仄
借你单薄的衣衫完美呈现。夜到尽头
世界失明。诸神于哑中《听松》
听你放生的音符
如何将路边的石头捂热
过门拉开,季节越走越深
凉亭恰可与你的身影比肩
我看到古道,被你的弓弦用尽
人间在你的月光里,止剩
一堆花*……
调酒师|游金
在绿磨坊,年轻调酒师的全部生活
都在橱柜的配料中,在他那里
伏尔加河不在世界的另一端
蓝色河流在玻璃瓶中缓慢升腾,大海坠入迷梦
卢瓦尔河流经左手,泰晤士河流经右手
它们最终交汇,不是发生在大陆版块的漂移
在椎形杯中,调酒师消融它们千年的恩怨与情仇
坐下来吧,喝一杯,调酒师劝慰失意的男人
这个时代己不是骑士英雄的时代
但曼哈顿如此直率朴素,一杯下肚,就可以
和那个深爱边车的陌生人同病相怜
听他倾吐在金融市场的大败,而你的
贵妇人早己绝情而去,你将得到痛苦的共鸣
这是男人的世界,不完美,残缺,需要
红色玛丽或蓝色玛格丽特,生命与爱情之水融合
只有调酒师深谙这人世的魔法
在绿磨坊,每一个走进来的人都被他捕获
荷兰人,英国人,法国人,俄国人,古巴人
带着他们的原始河流,在涌动。也可能在干涸
人们从他那里,从摇动的调酒壶中
获得的神秘汁液,总是刚刚好
刚刚够,获得最后一次拯救。如婴儿的满足
在最后一滴中沉醉,夜深了
调酒师仍在用红色,白色或蓝色的液体
把他人的世界轻轻晃动
毛毛虫的春天|张壬
春天,到处都是花开的声音
但是它充耳不闻,独自在一片
宽阔的树叶上,优雅地散步
这慢于蜗牛的速度,简直就是
一种迟缓的幸福,有时却安静得
像一个羞于歌唱的孩子,躲在
一块豆腐干大小的阴影里,暗暗欣赏
世人眼中,自己那毛骨悚然的美丽
如同一部恐怖片,会带来必然的诡秘
此刻,它的内心和身体一样柔软
像一场爱情,到了脱胎换骨的时候……
.02.21
星空|杨赪春
暗影紧追不舍
在那里,笼罩的黑幕
像隐藏秘密的匣子
河流在我的双手之外
鱼鳞闪烁,从一只眼睛
流淌到一只眼睛
愁云用泪水剖开朦胧的胸膛
它的心脏炽热地燃烧着
是光芒的权杖,用来驱赶恐惧
每个人的故事,像流星划过
从那里开始又停止,人们
在脑海里,寻找欢笑的归途
返航的渡轮,必须中途搭载
搁浅的孤儿,并重新命名
无所谓足迹,是否清晰可见
情歌,被当作珍贵的礼物
用电台世袭的仪式,奉献给午夜
它吟唱的步伐,比明亮来得更急迫
.02.14
春日,或无话可说|步红祖
来,是因为不得不来
去,也是因为不得不去
一束弱光,一门流星叙事学
嫩枝是春天的好看
性感而又高度克制的强烈欲望
而无话可说一如某人
仅仅是独自一人发了一会儿呆
.02.12
二月的阳光|何大金
二月的阳光最具欺骗性
让人觉得春来了,世界又是缤纷
有一个黑影来到了河边,说
“二月的阳光最具欺骗性”
河里的鱼在上个月被捞了不少
鱼鳞在垃圾堆里腐烂
流水依然闪亮啊阳光下
仿佛在开一场欢快的派对
黑影与桥上的人的影子打招呼
哀叹它们还困在一座座人形监狱
秃顶的中年狱长从嫩柳下走过
他手机里的姑娘腰肢柔软
一位老妇牵着的萨摩耶名叫乐乐
它依仗主人的目光而无恐
它不知道它的前任长满蜱虫
与野狗杂交后被她遗弃在荒野
荒野上没有二月阳光里的红灯笼
别信灯笼,枯草在河边安静待焚
谁来点起火帮它们释放一生
一堆假惺惺的繁荣是否问过那烟?
最后黑影来到了人群中逐个询问
“发现了吗?二月阳光的欺骗性
去年二月我也跟你一样
低着头愚蠢地走在大路上”
病房里的老诗人|马永波
老诗人在病房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他拿起笔,快速地写起来
他的病并不是很重
可是这疾病让他有了济慈式的忧虑
他担心来不及写下那首
包含宇宙的诗,那首对于人类存亡
至为关键的唯一的诗
他写着,又停下,一个声音
从背后传来,“世界,并不缺你一首诗。”
这声音在劝告他先治肉身
善意中又带有一些轻蔑
老诗人浓密的黑白参半的乱发
颤抖了一下,坚硬的笔
又开始刷刷移动,急切而沉稳
第二个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
“世界不要,我要。”
那声音安静,微小,几乎听不见
但极为清晰
老诗人的笔,这时,掉在了地上
他的头垂在胸前,似乎在倾听自己的心跳
他,真的死了
当他的灵*穿过天花板
上升到上帝面前,颤抖着
上帝微笑着说,“是我,我要那首诗,
那就是你的灵*本身。”
.01.03晨于病房
死亡教育|蒋立波
我从小接受过死亡的教育,不知几岁起
灶台边安放了一口松木打制的棺材
一墙之隔,每次到陶镬里端菜,我都是胆战心惊
但在父母眼里,它似乎仅仅是诸多器具中
普通的一种,甚至像谷柜那样,常常被用于
存放稻谷,麦子,玉米。后来才慢慢知道
在我母亲之前,父亲曾有过另一个妻子
她生病死了,我的母亲才来到这个家
我当然从未见过这个不幸的女人,她也不是
我的妈妈,但父亲经常带着我和姐姐
去看望她的双亲,我一直叫他们外公外婆
我一直记得,那个外婆给我煎出的
酥脆金*的带鱼,尽管我只被允许每餐
只吃一块,这仅仅我一个人享有的特权
而这副棺材,就是父亲为那个外公准备的
许多年里,母亲伏在灶台上煮菜,一尾鲫鱼
在油锅里噼啪作响,而隔着一堵土墙
一口漆黑的棺材,那么安静,更安静的
是棺材里的粮食,就像死亡,用安静的声音
教育着我。许多年以后,我会想起那个
我从未见过的女人,我甚至觉得
是她生下了我:通过她的死亡,这最漫长的
产道,我冒着危险来到这个莫测的世界
.02.18
爱|一梦无痕
如果不针对具体的对象
泯灭了情感的超脱就有可能存在
平心静气的谈话就会实现
纠缠在一起的生活
它的线团像雾一样散开
真实的事物随时显现
那时,发自内心的微笑多么甜美
但你品尝到的苦涩不会骗人
花朵般的晕眩里只有虚幻的救赎
梦是你的,和现实一样尖锐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燕子
它们的身影和距离
保持一致性的完美,单调之音
只为食物而鸣,与生俱来的烙印
从第一天起,再没有褪去
天空是一页白纸把我们笼罩
你写下云彩和星光
但黑暗是它们的混合物
嵌在肉里,嵌在那眼睛里
.02.21
茜草篇|西西
你破土而出,像挡住我的
名字牌。盯着“牟茜茜”这三个字久了,就会
长出极小的花和果子,根是红色的。
有时别人唤“qianqian”或者“xixi”
正回神思索,你已应了出来。
我不在乎他们偏爱错的发音
也没问过“牟茜茜”在不在乎。
你自知未获得我的授权,一直不远
不近地跟着。每当我夺路而逃,
你就冲过来断后,横刀把战旗插在虚实的交界处
那么多声音夹杂时间,海浪般咆哮而至
我回头叫你,你没有应
你被肉体像根一样抓住了
写诗是从脑袋里挖雪|骆艳英
不如看看窗外的事物:阳光,屋顶,一盆仙人掌
它满身的刺
只有疼痛可以理解
而焦虑的光线
还在打碎它瓦罐里的泥土
不如去找人算命:哪一年可以求取功名,哪一年可以婚配
生辰八字里指认的吉与凶
说来也是一种方法论
不然,当算命的瞎子抽完第三根烟
何以说:灶膛前坐着听的人呐
给我出去买包烟
要不应该去广场跳跳舞,公园里走走路
围观一手好牌是如何被打烂的
再看看自己与陌生人究竟有何不同
也好过挖开这些日益疲倦的雪
.02.20
我的眼眶里有鸟在孵蛋|如鹿切切
眼眶中有两只鸟蹲坐着孵蛋,
默默然,一声不吭。
穿过漫长的静止,
从无抵达有。
而最初的那一声啼叫,
仅仅只是啼叫,
若此刻跟它探讨意义,——
就好比跟雪花谈论霜冻,跟溪流讨论洪灾。
不清楚啼叫的意义,仍大声叫着。
不明白什么是爱,却还在“爱”着,
不理解生活的哲思,仍活着。
或许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死一次。
然后让自己的眼窝
再重新长出小鸟来
一只小嘴乌鸦数着梅花|丹阳
一只小嘴乌鸦数着梅花
她说服自己飞翔
暮色起:旁边的大叶冬青修剪得体
自圆其说更趋娴熟
铁树收紧了舒展的翅膀
安心等待开花
他已获知事物之间微妙的落差
灯光次第亮起
拂过正待装修的罗汉松——
有层次地服从手的裁剪
超过对冰雪的理解
他接受混凝土的加固
在别墅群获得正直的名声
就像乌鸦离开一树白色
她的黑与生俱来
振翅的鸟语靠你想象
一如你面对一棵裸露的无花果
清晰的纠缠仍然提供了沉默的假象
无法深入休眠的内部
正如你无法对你的梦负责
就像你现在
确实沿用了梅花这个词——
你准备上楼,陪伴她的
是一盏路过的灯
.02.15
新年快乐|陆地
我拥抱了树枝的根部
它把我引向天空
海洋一样的寂寥旋转
最后一颗星辰以夜的错误
诞生了自己这梦
我把它当成力量的隐喻
醒来我双手交叉抚摸肩
它就这样生出翅膀连接了神
把现实召回清晨的福地
我发出若干条祝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