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白癜风的治疗方法有哪些 http://pf.39.net/bdfyy/bdfyc/200815/8122802.html凌晨三点,我正趴在电脑前研究着那些没有情节只有骨与肉的片子。替老父亲擦完大便后,他沮丧的座在我的面前:“医生,你说要是不给老人治病,是不是不孝顺?”闻着从他双手上散发出的大便味,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这和孝顺与否无关,人都是要走到这一步的。”我也只能用这种最朴素最通俗的话来安慰这位中年男人了。患者是一位80岁的老年男性,因为全身发*一周,上腹痛医院。老人的病情很简单:急性梗阻性化脓性胆管炎,感染性休克,多脏器功能衰竭。但是,老人的病情却很危重:循环极度不稳定,感染难以控制。这样描述的话,可能很多没有医学背景的朋友难以理解老人病情的危重程度。通俗的说:老人的血压、心跳等各种生命体征都极度不稳定,死亡随时都可以降临。如果不是使用了多种血管活性药,昂贵的抗生素等对症支持处理的话,很可能家属根本没有机会像我诉说自己内心的纠结。“我五岁就没有了妈妈,是老爷子又当爹又当娘把我养这么大。现在,看着他慢慢的没有,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聊下去,只能翻阅着电脑上那些无声影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动和慌张。因为患者自身的原因,已经失去了手术的机会。因为家庭经济条件有限,住进重症监护病房的建议并没有实际意义。最终,家属商量后决定:将老人放在抢救室里,内科对症处理,放弃包括气管插管、胸外按压等一切有创性的治疗手段。换句话说:将老人放在抢救室里,静静地等待着最终时刻的来临。“说句狠心的话,我最希望的就是这样的病人能够在睡梦中离开,或者痰堵窒息等没有长时间的痛苦就去世。这样既没有过多的痛苦,又不会没有尊严。”这句话我同无数个患者家属说过,它并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我自己对生命的一丝感悟。我知道,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不安。在抢救室里我见过太多了这样的场景,见过太多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作出放弃决定的患者,也见过许多迫于生活而作出痛苦抉择的家属。有时候,有些病人病人明明还有一线生机,却最终抱憾离开。从情感上来说,我的内心对此有一丝异议,甚至愤怒。但,从理智上来说,我只能尊重患者或家属的决定,因为我除了是一名医生之外,对患者和他的家庭而言,我也只是一名匆匆而过的看客罢了。在每一个让人怜悯的病人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在每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背后,都有着迫于生活的无奈。我们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用着自己的狭隘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去评论别人的生活。“如果真的积极治疗的话,很可能根本就下不了手术台,更有可能让老人承受更多的痛苦,最终人财两空。”对于这位老人来说,家属的决定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孝与不孝来解释。生活是不易的,更加是不幸的。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用简单的对与错来判断,没有任何人可以用简单的善与恶来形容。就像赵大胆说的那样: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好人,也从来都不存在绝对的坏人。但,有一点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我们总习惯用自己的生活经验去衡量别人的生活,错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比如这位充满自责却有无可奈何的中年男人,我们能够轻易去评断他的对错嘛?有人说:老人明明还有机会,如果手术搏一搏,如果送进ICU未必不能延长生命。有人说:事已至此,就算积极治疗,还能延长多少寿命,更何况老人随时都可能会去世。有人说:为什么我们不尊重患者自己的权利,不让患者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这些问题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轻易的提出,但是我们却给不出最佳的答案,因为我们不曾经历过,或许因为我们还不曾懂得过生活。最重要的是:我们生活在现实之中,而不是指点江山的书画之中。可惜,我们总是怜悯自己,苛责他人。可恨,我们总是体谅自己不易,却忽视他人现实。前一段时间,有一则新闻让我们暴露了自己的无知和劣根性。那就是关于河南那位因不幸罹患视网膜母细胞瘤而去世的小姑娘,多少人只是因为网络上流传的那些不实信息而感叹人生,甚至去攻击孩子的家人。在这些无知的人群中,我看见一个有一个高举着道德大旗,却行着吃人勾当的肮脏之物。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满腔正义的凶手罢了。在网上看见流传的信息后,我没有加以考证,只是以自己的个人经验便轻易发表了言论。这种不严谨的行为,这种无知的举动,让我深深的感到自责,感到不安。我要道歉,向不幸去世的孩子道歉,向饱受指责的家属道歉,向全社会心怀爱心的人们道歉。按理说,我应该清楚的知道:在人世间,在生命面前,在贫困面前,在舍与得之间,谁不是抱着一颗纠结而复杂的心呢,又有谁最终不屈服与生活呢?我们不能去轻易指责别人的善与恶,同样不能随意去评判他人的对与错。因为我们自己本就不知道善与恶,不明白对与错,我们自己原本就是生活在一个充满矛盾和纠结之中的世界里。几个月前,在抢救室。我看着病人黯淡无光的眼神,突然感到深深的不安和害怕。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想说着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家属请来了丧葬一条龙服务的人员,他们正在忙着给我的病人穿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寿衣。就在他们比划着该先穿那一件衣服的时候,这位我负责抢救了四个小时的病人试图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没有发出一个字。你看的不错,我的病人还有着生命体征,甚至还有着清楚的意识,却被家属穿上了寿衣。家属不仅放弃了治疗,而且放弃了他的生命。但,我们是否能够轻易的用善与恶来评判吗?患者是一位67岁的男性,因为帕金森病而长期卧床,并且进食呛咳。对于进食呛咳且没有使用鼻饲管的患者来说,肺部感染不仅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更是最终导致死亡的最大因素。这位因为胸闷气喘意识障碍而被送进抢救室的患者自然也逃离不了这样的宿命:因为严重的肺部感染而休克,因为痰堵而严重呼吸衰竭。经过吸痰、呼吸机辅助通气、抗感染、纠正休克等对症处理后,患者的生命体征得到了慢慢的恢复。我甚至兴高采烈的对赵大胆说:“看看本神医的本领了吧,已经明显好转了!”。做医生最大的成就感就是将病人从死神的魔掌中抢回来,做医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病人能够得以康复。但是,我高兴的太早了。因为两个子女作出了最终的决定:放弃治疗。他们给出的理由让我无法辩驳:这一次或许能够抢救回来,但下一次呢?因为长期卧床和进食呛咳的问题始终解决不了。下鼻饲管患者总是会自行拔出,又不愿意让患者因为胃造漏等创伤性操作而承受痛苦。最重要的是,家中已经无力自负担起医药费了。我不知道经济原因是否真实,既然家属已经如此回答,我便已经失去了继续劝说下去的必要了。只是让我觉得难过的是:一条我刚从死亡边缘抢救回来的生命即将终结。只是让我略有所悟的是:治病救人,从来都不是一件单纯的医疗行为,它离不开经济学,离不开伦理学,更加离不开社会学。因为家属要求能够让患者在自己家中“咽气”,所以便急冲冲的在抢救室里穿起了寿衣。那一刻,病人眼巴巴的望着我,赵大胆眼角湿润的望着我。而我,除了在内心深处望着自己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我不会去指责家属,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家属,因为他们的境遇我无法理解。救与不救,有时候同善恶无关,可能同孝顺与否也无关。它,只是活着之人的一种迫于生活的选择,只是一种妥协吧。我体谅他们的想法,只是我唯一不能释怀的便是:我救不了我的病人,我治不了我们的劣根性,我唤不醒沉睡的人性良知。我尊重他们的抉择,只是让我感到难过的是:医学救不了我们!或许,治病救人,从来靠的都不止是单纯的医学!-END-请长按下方图片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