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宜兴人,在我父亲那一辈,妈妈能从宜兴远嫁到泰州姜堰的一个小村庄,算是不多见吧。后来长大渐渐懂事了,大概了解了是妈妈要嫁一个*人,而爸爸那时恰好刚退伍,年轻小伙穿上*装很是帅气,而且是在报纸上登的征婚启示俩人才联系上的,现在看来也是蛮惊讶的一件事。颇有点浪漫色彩。
小时候过年,基本上每年都要回宜兴过年的。记得冬天的天还漆黑一团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出门到村口等车,隔着三里地听到大巴车的喇叭声就知道车快来了。然后就是漫长的将近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外公家。对了,在轮渡上吃的泡面堪称人间美味。说来也怪,小时候能记得从家出发一直到外公家所走的路的每一个拐弯口,我都能背出来。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出远门太兴奋了吧,一定是一路看风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是记忆中我们一家三口最好的时光了,平淡却温馨。
从我上小学,但不记得是几年级开始,妈妈走路开始不稳,之后的十几年的时间里,病情越来越严重,一直到年妈妈去世。现在我知道这是“渐冻症”,至今无解。妈妈是个有文化的人,在那时我们村里的小学当代课老师,如果不是妈妈的病,现在一定是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记忆里妈妈写的一手好字,备课笔记一丝不苟。只是受限于当时的医疗水平,并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只能四处求医,然而却始终没有真正的进展。印象中爸爸和妈妈去过很远的地方去看病,因为晚上我是一个人在家的。
妈妈的病情终究是越来越严重,从刚开始走路不稳,到慢慢扶着东西才能走,到最后完全不能走只能坐轮椅。也渐渐丧失了语言能力,说话只有我和爸爸才能听懂。这期间,我小学毕业,到姜堰城里上初中高中,妈妈也一路陪伴,全家的生活开支只靠我爸爸一人,这期间的辛苦可想而知。依然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妈妈想去厨房炒菜,从房间到厨房的一段路妈妈摔倒了,怎么都爬不起来,最后还是房东看到了帮忙扶起的妈妈。可以想象当时你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痛苦挣扎。我亲爱的妈妈,你走了9年了,儿子想念你。10年大学毕业之后,妈妈身体已经很差了,骨瘦如柴,但是有一段时间吃得特别多,脸上都养出红扑扑的肉了。事后想想,这应该就是人们说的回光返照吧。12年7月23号,妈妈永远的走了。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最后的时间里没能陪在妈妈身边吧,那时在苏州工作,大概一周前,爸爸打电话给我,说妈妈情况不太好了,我当即哭了找到领导请假回来了,然后22号的时候,我又回去上班了,现在想想真恨不得扇自己个大嘴巴子。
后来爸爸找了个阿姨,这应该是爸爸一生做的最错误的一个选择。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这个阿姨了。如果不是这个阿姨,爸爸也许就不会得病,就不会19年12月29号离开人世。因为胰腺癌很大程度上是和心情有关。爸爸和这个阿姨一起生活了五六年的时间,几乎没有哪天不发脾气的。爸爸本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奈何没有找到对的人。
18年4月12日,我迎来了自己的孩子,一夜暴富喜得千金。很欣慰,孩子和爸爸很亲近,就喜欢粘着爸爸玩。然而好景不长,19年5月爸爸确诊胰腺癌,接着到上海手术。10月份*疸增高,爸爸胆管堵塞,没办法,只能插管引流胆汁。生命的最后医院度过的,眼睁睁的看着爸爸生命火焰日渐熄灭,却无能为力。至于阿姨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只一句话概括,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反而会好很多。
转眼,一年时间过去了。年,这个特殊的年份,有太多的不幸,也许唯一的幸运,就是那个阿姨终于在折腾了几个月之后离开了我家。下周六,就是爸爸一周年忌日了,农历腊月初四。愿爸爸妈妈保佑儿子我这个三口小家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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