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卧榻上的马塞尔·普鲁斯特,,曼·雷(ManRay)/盖蒂图片社
先说一件怪事:19世纪末、20世纪初,过世名人(维克多·雨果、马塞尔·普鲁斯特、凯撒·威廉等)的临终照会被刊行。此举仅仅公开延展了家庭委托制作遗像之惯例,它可追溯至更古老的死亡面具。在此类情况下,纪念成了一股动力:批量印刷报刊、追悼已故伟人,正是如此。可到了20世纪20年代,保留人在弥留之际的容貌已不再流行,遑论将遗照公之于众。可谓俗随时变。或许,对现代情感而言,无名氏或名人的自然死亡,早埋在个人内心的深处。直面尸体的似曾相识感被卧室、医院或殡仪馆隔绝了。
与之相反,即便临终摄影正在消失,并被新的禁令替代,但此类禁令(也暗含了)非自然死亡(谋杀或暗杀、战争、饥荒、瘟疫和大屠杀)的公共表象。马修·布雷迪(MathewBrady)团队拍摄内战死士的先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变得常见。(当时也和现在一样,多是敌方尸首的照片。)考虑到时代与媒体——20世纪40年代的新闻小报[比如,维吉(Weegee)的黑帮厮杀],辉煌时期的《生活》(Life)等杂志(比如,执行死刑的黑人照片、殒命诺曼底海滩的士兵、布痕瓦尔德—贝尔森的尸体等),或者现在的日报,不同的协议约束了报道的内容与方式。但在任何时候,暴力死亡或灾难场面不仅会导致职业或传统问题,还会带来道德、心理与*治问题。
一战期间,一名德国*医陪护在濒死士兵身边,沃尔特·克莱菲尔德(WalterKleifeldt)/BBC在写本文时,报纸与其他媒体报道了毛骨悚然的影像:伊拉克战争、苏丹的种族灭绝、西岸与加沙的大屠杀、近期的自然灾害。基于此见证之语境,我们必须思考苏珊·桑塔格(SusanSontag)的《旁观他人之痛苦》(RegardingthePainofOthers)。她笔下的“旁观”(regard)一词,意义很多,比如“关于”、注视、观看、观察、审视以及凝视等。在英语中,很多词汇能描述不同形式的人类视觉:从匆匆一瞥到刻意注视,不一而足。每种观看均以道德、心理、*治等方式与桑塔格的不同思考相互交汇。容我援引埃德蒙·伯克(EdmundBurke)的发现:“我相信,人人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喜悦感,在他人的真正不幸与痛苦中,无一人能置身事外。”桑塔格承认,人类心理包含着不安、施虐的倾向,这会动摇面对死亡图像时的反应与唤起的痛苦。我们可称其中之一为“扭头观望的冲动”:窥视欲究竟对身体、汽车、建筑、城市与风景真正外貌的破坏有多大。桑塔格提醒道,摄影让我们接触曾经拒绝我们成其一部分的风景。但是,道德问题转而会